【EJ】绿衣
“嘿朋友，你认识一个叫Ennis delma的男人吗？他比我略高，棕黄头发，有些卷，来自怀俄明州，是个牛仔。他有个妻子叫艾玛，还有一个哥哥。”
“不认识。”
我静静的躺在邮局的铁皮柜里，等着被取走。
辗转了两个州，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一段时间了。
我要告诉一个叫Ennis delma的人，他想见的人，已经死了。
Ennis赶到的时候，Jack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躺在那，脸上皮肉外翻，无法分辨出表情。
下身两腿间也被血渍浸染。
Ennis跪下，将他抱在怀里。
“我来了，Jack。”
Ennis梦到自己见到了死去的Jack。
他太想见他最后一面了，
哪怕是梦中那样残忍的景象，
他也愿意。
Jack在他怀里很是安静，甚至让他觉得有些乖巧。
他抱着他，用衣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仿佛怕将他弄疼一般。
擦了一阵，终于看清楚了Jack的表情。
面部因为疼痛有些扭曲，但并不过分痛苦。
Ennis的眼睛花了。
“我们回断背山去。”
梦到这就醒了。
睁开眼，自己正抱着Jack的衬衫。
没有一句遗言，没有骨灰，Jack变成了一件衬衫。
Ennis甚至不知道Jack那么高的个子，火化成为骨灰后可以装满多大一个盒子。
迄今为止，他没有抱过任何一个骨灰盒。
父母直接摔下山崖，连尸首都没看见。
他看到镇上其他人办丧事，有些羡慕。
羡慕他们可以抱着亲人或爱人的骨灰。
而他，只能抱着一件衬衫。
除了艾玛，没有人知道Jack的身份以及存在。
Ennis有短暂的冲动想去告诉艾玛，Jack死了。
没有给他一个农场，也没有给他一个葬礼。
他的old friend还是那样贴心，一个人酗酒，一个人买春，一个人死去。
以免他在葬礼上悲痛过度失了态，让人们怀疑他俩的关系。
如果不是寄出了一张明信片，他还以为他的friend在德州继续过着有钱但不快乐的生活。
Ennis去买了一个骨灰盒，将所有Jack寄给他的明信片仔仔细细挨个看过一遍之后，将它们烧成了灰烬，放在骨灰盒里。
“我死之后，将我的骨灰装在这个盒子里，连同这两件衬衫一起下葬。”
他这样交代女儿。
女儿不知道他是同性恋，他不想自己死了以后女儿给人说闲话，所以烧掉了所有和Jack往来的明信片，只留下两件衬衫，到死的前一刻也要拥它入梦。
总是想起二人初夜的隔天清早，Jack站在马旁对他说，晚饭见。
恨自己就那样将他丢在山下很久，直到Jack自己找上山来。
就好像将他丢在荒野独自死去，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
每一次将他丢下，将他推开，他又会回到自己身边。
这一次，他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办法和他合葬，Jack的父亲不会同意。
生不能一起，死不能一起。
唯有嘱咐女儿一定要将两件衬衫和骨灰一起下葬，假说那是他最喜欢的衣物。
断背山路程遥远，不愿给女儿添麻烦，所以绝口不提。
生时都无法掌控命运，死后安身何处大抵自己说了也是不算的。
破落房车四周空寂无人，女儿从来没有寄信习惯，有事直接开车过来，多年频繁换工作也没有什么朋友，却依旧执着安装一个信箱，标记上17号。却直到离世一刻也没有收到过一封信或一张明信片。
真相是假。
或许有一天，一张优美风景的明信片会安静躺在信箱里，等待他去开启。
Ennis，我们11月7号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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